潔咪的韓國進行式

昨天第二次觀賞雲門舞集演出兩齣舞碼－「迷失之影」和「斷章」。
經過上次的經驗，其實沒有特別期待，不過既然是緊張奧黛莉的盛情邀約，
我還是盡量把思緒清空，等待藝術的救贖…只是這次我有一種被臨幸的感覺..，眼界瞬間被打開，到了一個荒誕卻血淋淋的秀場裡，看見人生百態被擠壓後的怪異景象。

想哭，但是沒有情緒….想笑，但是太過膚淺….想具體說出個所以然…但是說不出來，就像遇到很多跳tone的事情時，只能說：「這就是人生啊！」一語帶過，留待時間沉澱、消化或是成為一個死結，永遠都解不開，只能默默藏在角落裡，慢慢發酵。

我並不喜歡「斷章」，太多嬉鬧、太多醜陋的姿勢、太多突兀的留白，但是我喜歡創立這齣舞碼的伍國柱。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悲劇：

柱子很胖，27歲才發現自己喜歡跳舞；他學舞，但是學得很辛苦；他情感充沛，但是感情路上跌跌撞撞；他終於闖出了名堂，但是36歲死於血癌。

「斷章」裡面很多搔癢、口渴、繞手指的動作，這些無意識的行為，就像全身爬滿了小螞蟻，捏死了一個又一個，永無止境地困擾著，但是你卻不會覺得生命就該瞬間的結束。但是當生命走向末期的時候，這些動作又彷彿迴光返照，慶幸自己還有掙扎的力氣，而不是像一灘死水，慢慢地乾涸至死。

柱子的舞、柱子的人生就如同他在筆記本上寫的一句話：「原來每一個願望的背後，都藏著一些失望的憂愁。」

太沉重了吧！我也覺得。或許是因為看了這齣舞，又正在聽著很悲悽的音樂。

但是談到「迷失之影」，可能會更難受，因為他所討論的就是人最怕的「死亡」。

「我一直在跑！不曉得為什麼我一直在跑！」，這是「迷失之影」的旁白。

一具孤獨躺臥的女屍，一個努力奔跑的女子，許多垂吊的頭，鬧劇式的談話節目橋段，談生更談死，「你覺得死亡就是終點嗎？」很難回答吧！因為沒有死過。我自己也很矛盾，因為面對父親和弟弟的流逝，我希望死亡不是終點，但是面對自己，我卻希望死亡就是終點，因為多事情都該畫下真正的句點，不然好苦。

「我一直在跑！」所以看不見，看不見死亡的相對位置，看不見留下了什麼，看不見人生就是一場關於希望的錯覺。